李清照哪些诗算怀古?
经典古诗 2025年12月14日 16:05:01 99ANYc3cd6
她的“怀古”情结,常常不是通过直接咏史怀古(如苏轼“大江东去”)来体现,而是通过今昔对比、触景生情的方式,将个人的身世之悲与国家的兴亡之痛紧密地融合在一起,可以说,她后期的词作,尤其是南渡之后,字里行间都弥漫着一种深沉的“怀古”与“伤今”的复杂情感。
以下将李清照作品中具有“怀古”意味或被广泛认为是怀古风格的代表作进行梳理和解读:

最具代表性的“怀古”风格词作:《永遇乐·落日熔金》
这首词是李清照晚年作品的巅峰之作,被公认为最能体现其“怀古”与“伤今”情怀的篇章,它通过元宵节的今昔对比,抒发了深沉的故国之思和身世之感。
《永遇乐·落日熔金》
落日熔金,暮云合璧,人在何处?染柳烟浓,吹梅笛怨,春意知几许?元宵佳节,融合天气,次第岂无风雨?来相召、香车宝马,谢他酒朋诗侣。
中州盛日,闺门多暇,记得偏重三五,铺翠冠儿,捻金雪柳,簇带争济楚,如今憔悴,风鬟霜鬓,怕见夜间出去,不如向、帘儿底下,听人笑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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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古/伤今解读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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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中州盛日”的直接怀古:词的下阕明确点出了“中州盛日”,即北宋都城汴京(今河南开封)繁华的往昔,她回忆起当年元宵节,自己和女伴们盛装打扮(“铺翠冠儿,捻金雪柳,簇带争济楚”),无忧无虑地游玩的热闹景象,这是对国家太平、个人青春的直接追忆,是典型的“怀古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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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昔对比的沧桑感:词的上阕写的是当下南宋都城临安(今杭州)的元宵节,虽然天气不错,但词人却充满了疑虑和落寞(“人在何处?”“岂无风雨?”),她谢绝了朋友的邀请,不愿出门,原因在于如今的自己“憔悴,风鬟霜鬓”,与当年的青春靓丽形成巨大反差,这种对比,不仅是个人容颜的衰老,更是国家由盛转衰、个人由安逸飘零到孤苦伶仃的缩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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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感的深化:词的结尾“不如向、帘儿底下,听人笑语”,更是将这种孤独与失落推向了极致,她不敢、也不愿面对这热闹的节日,因为每一处欢声笑语都可能勾起她对逝去美好时光的无限伤感,这种“听人笑语”的细节,将怀古之幽怨和个人之悲凉表现得淋漓尽致。
其他蕴含强烈历史沧桑感的词作
除了《永遇乐》,李清照许多其他作品也充满了对过往的追忆和对现实的感伤,可以看作广义上的“怀古”。
《武陵春·风住尘香花已尽》
这首词虽写暮春伤春,但其情感的深度已触及对整个人生和过往的慨叹。
风住尘香花已尽,日晚倦梳头,物是人非事事休,欲语泪先流。
闻说双溪春尚好,也拟泛轻舟,只恐双溪舴艋舟,载不动许多愁。
怀古/伤今解读:
- “物是人非事事休”:这句是全词的“词眼”,也是李清照后期作品的核心情感,它不仅仅是对春天逝去的伤感,更是对丈夫赵明诚去世、国家沦丧、故乡难回的巨大变迁的总结,她所怀念的“物”,是过去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和安定祥和的国家;而“人非”,则指亲人离散、故国不再,这种“人”与“事”的彻底改变,充满了对逝去一切的“怀古”之痛。
《声声慢·寻寻觅觅》
这首词是李清照后期词作的代表作,开篇的十四个叠字奠定了全词凄凉、愁苦的基调。
寻寻觅觅,冷冷清清,凄凄惨惨戚戚,乍暖还寒时候,最难将息,三杯两盏淡酒,怎敌他、晚来风急?雁过也,正伤心,却是旧时相识。
满地黄花堆积,憔悴损,如今有谁堪摘?守着窗儿,独自怎生得黑?梧桐更兼细雨,到黄昏、点点滴滴,这次第,怎一个愁字了得!
怀古/伤今解读:
- “却是旧时相识”:看到南飞的大雁,词人想到的不仅仅是季节的更替,更是当年在北方时,丈夫也曾托大雁传递书信的往事,大雁依旧,人事已全非,这“旧时相识”的雁,勾起了她对与丈夫共度的美好岁月的无限追忆,是一种深沉的个人情感怀古。
《添字采桑子·窗前谁种芭蕉树》
这首词通过庭院中的景物,抒发了深沉的乡国之思。
窗前谁种芭蕉树?阴满中庭,阴满中庭,叶叶心心、舒展有余情。
伤心枕上三更雨,点滴霖霪,点滴霖霪,愁损北人、不惯起来听。
怀古/伤今解读:
- “愁损北人、不惯起来听”:“北人”是词人对自己的称呼,点明她来自北方,南方的连绵阴雨(“三更雨”“点滴霖霪”)对于一个习惯了北方干燥气候的人来说,不仅是身体上的不适,更是心理上的煎熬,这雨声让她彻夜难眠,所“愁”的,正是自己作为“亡国之人”“流亡之客”的身份,以及对北方故土和往昔生活的深切怀念,这种对故土的眷恋,也是一种广义上的怀古。
李清照的“怀古”具有以下鲜明特点:
- 个人化与情感化:她的怀古不是宏大的历史叙事,而是将家国之思、身世之悲、个人之情完全融为一体,她怀念的“古”,往往是与自己生命中最幸福、最安稳的时光相关的“小历史”(如与丈夫的生活、汴京的繁华)。
- 触景生情:她常常通过眼前的景物(如元宵节、大雁、芭蕉雨、黄花)作为触发点,自然地引出对过往的回忆和感伤。
- 今昔对比:通过“过去”与“的强烈对比,凸显出个人命运和国家命运的巨大变迁,从而产生深沉的悲剧美和沧桑感。
虽然李清照没有像辛弃疾、苏轼那样创作大量直接咏史的怀古词,但她以其独特的女性视角和细腻的情感,将“怀古”的内核融入到了个人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中,其作品的深度和感染力,在中国文学史上独树一帜。
